皇甫清宇走进厅中,见了皇甫清宸,却也不提旁的,只道:“一起去临月楼喝几杯,如何?”
皇甫清宸许久之后才冷笑了一声,看向他之后,笑容却逐渐变得惨淡起来:“七哥,我们兄弟来打个赌如何?你从今日起不要再找花夕颜,而我,休了沈踏雪。”
“老九。”皇甫清宇神色仍旧是淡淡的,却忍不住拧了拧眉。
于是皇甫清宸笑得更大声了:“你看,你做不到是不是?没关系,七哥,我做给你看,我立刻就一封休书休了她。”
语罢,他忽然就走出偏厅,朝着书房走去。
研了墨,提了笔,本欲照着书桌上雪白的宣纸就落下去,然而,却顿了许久。终于,一滴墨汁自笔尖滴落,在纸上晕染,缓缓浸开来。
伴随着那漆黑的墨汁落下的,却还有一滴清泪。
最终,他却只是一把扔开了笔,伏案抱头,几乎连自己都不愿面对。
而皇甫清宇也似是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一般,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书房内。
一直到天将要亮起来的时候,皇甫清宸才终于出了书房,回自己的园子沐浴更衣,随后才走向了维安楼。
进了踏雪的屋子,她仍旧睡着,经了几日的调养,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此时此刻躺在那里,眉目之中都仍旧是淡漠。
他忽然想起,自从孩子没了之后,她从没有掉过一滴泪。皇甫清宸蓦地冷笑了一声,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一只手缓缓伸向了踏雪的脖子,随后卡住,收紧。
是了,她怎么会流泪呢?孩子没了,她高兴还来不及!
踏雪其实睡得并不安稳,他走进床边的时候她就有了某种感觉,而当他的手卡住她的脖子,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漆黑的双眸中不见一丝波澜。
皇甫清宸笑得很诡异:“你是不是很想去追随他,南宫御,豫亲王?”
踏雪心中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他缓缓抚上了她的脸:“他走的那日,你不是去送了他吗?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走了之?”
踏雪仍旧不发一言,皇甫清宸的手再度移到了她的脖子上,这一回,终于用尽全身的力气,掐住她,咬牙切齿:“沈踏雪,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就这样掐死你?”
踏雪的呼吸困难起来,却只是单单的躺在那里,本来也发不出声音,更遑论她也不想说什么。
反正这个时候,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皇甫清宸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踏雪的意识竟渐渐模糊起来,面前他的脸,也仿佛越来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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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九爷府再度大肆操持了一场喜事。这一回,九皇子皇甫清宸一次同时纳了两个侧妃,且都是朝中大臣之女,一时间成了京城中最热闹的话题。
外面锣鼓喧天,据说比娶正妃的时候还要热闹。因为踏雪进门的时候,毕竟并没有置办多少嫁妆,而这一回,两位新侧妃的家中似乎非要斗出个高下来一般,嫁妆和送亲队伍一个比一个隆重。
而此时,维安楼内,大病初愈的踏雪直至这个时辰才起身,在绿翘的服侍下梳洗更衣。
绿翘一边往她头上簪花,一边试探道:“皇子妃,今日,您理应去前堂让两位新侧妃敬茶的。”
踏雪看了看她给自己上的发饰,淡淡摇头一笑,重新一一取了下来,只拣了一支样式简洁的玉簪戴着,又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不由得低叹了一声:“难得冬日暖阳,却无法沐浴阳光。”
绿翘一听,便知她是不会出门了,因此也就退了下去。出了门便见几个侍女在那里窃窃私语,便上去听了几句。
“谁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子妃如今是被九爷打入了冷宫,如今九爷只见新人笑,而两位新侧妃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谁会想着来给这位又没家世又不得宠的冷宫娘娘请安奉茶?”
屋外,一阵北风突然吹过,无声的卷走了堂前那片孤零零的落叶。
第二日将近午时的时候,便有好事的丫鬟打探来了消息:“听说九爷昨夜宿在秦妃那里,竟一直到现在还未起身呢!”
众人禁不住一阵嘻笑,末了,又都朝着踏雪紧闭的房门看一眼,都忍不住唏嘘的叹了口气。
整个九皇子府,除了踏雪这个几乎被人忘却的皇子妃,却几乎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
“听说姓董的那个今天早上在花园跟秦妃吵了一架呢,连九爷都惊动了,可真是好笑!”
“她一个侍妾,莫不是疯了,敢与秦妃吵架?现如今秦妃可正得九爷欢心呢!”
“还不是仗着九爷昨夜在她那边宿了一晚上,她就得意得找不着北了。上回她在花园里遇见皇子妃,还不是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也就是皇子妃不睬她,她自讨没趣罢了。”
“若然皇子妃睬了她,只怕就是皇子妃自讨没趣了。”却突然有人插了句话,伴随着一声低叹,“如今九爷就像是完全忘了还有皇子妃这个人一般,即便是真出了什么事,九爷也断不会向着皇子妃的。到时候皇子妃才叫丢脸呢。”
“唉,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九爷怎么就这么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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