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志果然一语成谶。
很快，大家开始饿肚子了。
白米饭肉眼可见的减少了，取而代之，红薯，土豆，频繁地出现在餐桌上。
传说中的十只鸭子，终究没有出现。
不要说肉，连油星都难得一见了。
食堂师傅们的大勺，从满满一勺，变成了薄薄一层，然后清汤寡水地放到大家碗里。
大家坐在一起，默默地吃，再没有了往昔的高谈阔论。
云志和云文正在饿痨鬼一般的年纪，自然切身地体会到了，饥饿。
饥饿的感觉就是，心慌。慌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连喝几大盅水也无法缓解。
然后就是疲软，整个人如同灌铅，连走路也费劲。
最后便是头晕。好像整天在云雾里，脑袋仿佛变成了木鱼，看东西是花花的，听东西是嗡嗡的。
既然走路都费劲，自然打篮球更不可能。
学校的篮球队也解散了。云志这个队长，变成了江湖传说。
又饿又难过，云志趴在被窝里抹眼泪，悲伤地缅怀自己想去市篮球队的梦想。
季瑶见孩子们难过，便想到了画饼充饥的办法。
一天夜里，大家都蔫不拉叽的。季瑶拉着孩子们的手，想让孩子们高兴一下：“你们知道嘛，城外的田里，种着一种豆子，一到春天就会开出黄色的花。这种花呀，摘下来，和面一起糊了，做出来的菜花饼，最是香甜呢！”
孩子们抬头望着季瑶，对飘渺在远方的菜花饼，却无甚热情。
季瑶见状，只能继续畅想未来：“等到春天来了，我们就去城外踏春。我们摘一大袋子菜花回来，做整整一大锅菜花饼！整个屋子都香喷喷的！”
连坐下一旁的黎克中都要流出口水来，但两个孩子却无动于衷。云志甚至不满地拆穿了季瑶：“妈妈，不可能再有菜花饼了。”
季瑶有些吃惊：“怎么不会有呢？人生再困难，也要充满希望啊！”
云志一本正经：“城外不种豆子。我和云文去看过。”
季瑶更惊讶了：“你们两个自己跑到城外去玩了？”
云志解释道：“不是出去玩。大家饿得厉害，便有人说城外的地里正在收粮食，说不定能捡到一些细碎的人们不要的大米。我们放了学便跟着大家去城外捡粮食。”
季瑶和黎克中瞪大了眼睛：“然后呢？”
云志嘟着嘴，一脸委屈：“到处都是人，还有拿着枪的战士叔叔。但我们根本走不到地里去。地里也根本没有豆子。”
季瑶和黎克中相视一眼，很是震惊。
黎克中出声了：“小孩子不许自己出城去。云志你带着弟弟就更应该听话。”
云志有些不服气：“大家都出城捡粮食了，又不是只有我和云文。”
季瑶开始打圆场：“好了好了。天也不早了，云志和云文若是觉得饿，便喝点水去睡觉吧。”
云志和云文无法，只能乖乖起身，各自灌了一大缸水便去睡觉了。
此时黎克中才低声道：“这样下去，西昌可能真的会乱。”
季瑶担忧地道：“我们去看看？”
黎克中的眉头，是掩饰不住的凝重：“何必去趟这些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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