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海平客栈,会客厅里烛光恍恍惚惚。黄杰捻着胡子,焦急地踱着步子。
门吱扭一声被推开,袁子衿和穆菀宸走了进来。
黄杰赶紧迎上去,抱拳拱手笑容可掬地说:“袁老弟,穆姑娘,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下官这厢有礼了。”
穆菀宸看见他这副嘴脸,撇了撇嘴,恶心得不行。袁子衿仿佛司空见惯,连忙也抱拳说:“黄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黄杰赶紧说:“袁老弟这话就远了,下官痴长几岁,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黄哥,至于’黄大人’三个字,你我弟兄不必再提。”
袁子衿笑着说:“黄大人折杀小人了,我怎么敢如此不分尊卑呢?”
黄杰也笑着说:“哎,老弟此言差矣,你我相交不论地位,只论艺术,袁老弟可谓黄某的知己啊。”
这时穆菀宸说话了:“两位知己,别客气了,咱有事能坐下说吗?”
黄杰尴尬一笑,说:“穆姑娘快人快语,正对黄某脾气,来来来,大家坐。”
三人分宾主坐下后,穆菀宸吩咐上茶。黄杰一抬手,师爷把一个红褐色的长盒子递上来。黄杰小心地把盒子放在袁子衿面前,说:“袁老弟,你我都是爱画之人,感谢老弟将这幅《山居图》割爱借给哥哥看了几天,如今我是欣赏完了,这不特来完璧归赵,顺便表示感谢。”
袁子衿说:“这盒子可不是我当初那个了。”
黄杰哈哈大笑,说:“袁老弟不愧是心细如发,没错,这盒子并不是你当初那个锦盒。但这个盒子可不简单。”
袁子衿轻抚了一下盒子,仔细看了看,说:“黄大人,恕我眼拙,这个材质,我还真没见过。”
穆菀宸顿时来了兴趣,她打趣道:“还有你袁大少爷不认识的?”
袁子衿说:“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咱不懂就问,黄大人,您给讲讲?”
黄杰说:“此为古夷苏木,非我大明所产,是那洋商从什么鬼方带来的。”
袁子衿纳闷,问:“这鬼方是何处?”
黄杰挠了挠他那大脑袋说:“这下官也不知,据说是当年三宝太监带回麒麟的地方。”
袁子衿看了看说:“这木材质地坚固,应该值不少钱吧。”
黄杰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与袁老弟相交,聊的是文化,不谈铜臭,不谈铜臭。”
接着,黄杰又一伸手,洪师爷又递上一个盒子。袁子衿定睛一看,那正是他上次带去的锦盒。黄杰把这个盒子也放在袁子衿面前说:“袁老弟,这是你的盒子,下官完璧归赵。”
袁子衿愣了,他说:“黄大人,您还单独送我一个盒子?”
黄杰说:“老弟的画我怕弄坏了,所以我给你配上了一个盒子。而这个盒子原本就是老弟之物,理当奉还呀。”
袁子衿从未见过人家送礼有送盒子的,只好说:“黄大人费心了。”
黄杰神秘地问:“老弟,不打开看看吗?”
袁子衿打开那个锦盒,里面赫然摆着一幅画。袁子衿问:“黄大人,这是何意?”
黄杰说:“来,我帮老弟展开看看。”说着,黄杰起身,与洪师爷一起展开那副画,袁子衿一看那画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潇湘图》!”
黄杰笑着说:“老弟好眼力。”
袁子衿问:“黄大人,这是何意?”
黄杰说:“放在你盒子里的,自然是老弟你的画啊。”
袁子衿紧张起来,说:“黄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董源的画价值连城,我怎么能收?”
黄杰一面让洪师爷把画收起来,一面说:“老弟此言差矣,正所谓宝剑赠英雄,老弟懂画爱画,可要收下。”
袁子衿把画还给黄杰说:“黄大人,这太贵重,我实在不能收,要不这样吧,您有事说事,袁某能给你办的,那一定给你办。不能办的,大人也能体谅我的难处。”
黄杰小眼睛一转,一拍大腿说:“痛快,我就喜欢你这脾气。我直说了,徐大人派人找我了,我跟徐大人有点误会,老弟你看能不能帮我在徐大人那里美言几句,化解一下误会。”
袁子衿想了想,说:“这事我去说分量还不够……”
黄杰眼珠子一转,一拍脑门说:“瞧我这个脑子,那当然是不够的,差点给忘了,罪过罪过!”
说完一招手,洪师爷又奉上一个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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