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淳一砸吧下嘴，片刻就恢复平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噢？”
如月明拿起手机，“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说话声音略微放轻，“他们应该都在水里长眠吧？”
小峰淳一“唰”的头上汗都下来了，他往审讯室左右看了看。
如月明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你别担心，监控我已经让他们关了。”
小峰淳一有点害怕，他艰难地开口，“你想对我做什么？这不符合他们的管理办法。”
如月明摆手，“这有啥，我又不是他们的人。”
“你，”小峰淳一心中乱跳。
这人根本就不是来问他问题的，像是来直接通知他结果。
他说的话充满自信，表情配合他那巨大的光头，似乎不容他人质疑。
小峰淳一慌了神，两人一开场，如月明甩出的结论，几乎就破了他的防。
如月明缓缓坐在椅子上，“我来主要就是问你，尸体是不是在水里，是的话我好通知他们进行下一步。”
小峰淳一沉默。
“那就是默认咯？”
突然反应过来的凶犯摇头，“我没有杀他们，他们自己失踪了而已。”
“噢？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得不给你看一件东西了。”
如月明掏出魂珠轻轻放在桌子上。
他像是在说免责声明一样，“接下来我们看到的事情或许有点超出意料，但我进入审讯室的时候就已经警告过了。
“禁止监控或者任何形式的探查，否则后果自负。”
别人不知道，但小峰淳一听闻他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开始有点怕了，这人怕不是个精神病？
如月明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单纯因为信不过警察署而已。
普通人遇见诡异之事会提高见鬼的概率，他也怕又被异人署给盯上。
而面前这个本来就会死刑凶手除外。
如月明在上次童女那里学了如何让第三人看到魂魄的咒语。
他果断念咒，生涩的音节轻轻在他的唇边共鸣。
昏暗的审讯室里，黑木雄一站在桌子旁，他的魂魄比外面更凝实。
小峰淳一则像见鬼一样，双眼睁大，眼白瞬间布满血丝。
他嘴里吚吚呜呜，说不出话来，几乎就要口吐白沫死去。
“醒，”如月明果断一声大喝，让他回了神。
“施主，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人你应该认识，我只是把他招来见你一见。”
这等神奇手段小峰淳一哪里见过？
心理防线几乎就崩溃，他颤声说道：“他是鬼？”
黑木雄一比如月明更先开口，“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
说着他就伸手想去卡住对方脖子。
可惜魂魄直接穿透了小峰淳一身体。
魂魄对着后者使劲挥拳，那神态似乎想生吞了他，但其身体并不能触碰。
小峰淳一见他并不能伤害自己的样子，缓慢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若是他承认了杀人，死刑根本无法避免，但咬死不承认，似乎警方拿他并没办法。
重新做好了心理建设的小峰淳一开口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都不能作为证据。”
他语气很弱，说这话心里还是有点心虚。
倒不是心虚旁边黑木雄一的鬼魅，他冷静下来后根本就不怕他的魂魄，能杀对方一次，也能杀二次。
他是心虚对面坐着的那个光头，会不会又搞出什么东西。
如月明对这个魂魄猪队友感到无语，不过也怪自己没有事先与其沟通。
鬼便是这样，你怕它三分，他怕你七分。
它们除了躲在逼仄的黑暗处突然吓你一跳之外，只要你确认了它无法伤害你，那心态就会逐渐转变成看马戏猴子，只剩戏谑与好奇，要是女鬼还能...
如月明淡淡开口道：“那你是不承认杀人咯？”
小峰淳一眼睛一眯，恢复了他刚才冷峻的神情。
如月明见状叹了口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小僧不是一个喜欢赶尽杀绝的人，但你如此执迷不悟，可不要怪我。”
小峰淳一被他的话术唬的一愣一愣，对方的形象让他心里打鼓，他有点犹豫。
可在做这个事情前，他就研究过刑法。
他这属于蓄谋已久的故意杀人，就算有自首情节也不会免除死刑。
而刑法上，他并没看到有把神婆通灵死者的口供，作为证据的任何案例。
他知道那湖下面就是矿洞，尸体不一定找得到。
想到承认就要死，那不承认还有机会一些。
他并没有松口，嘴硬的大声怼道：“装神弄鬼。”
为了给自己提升点气势，说完他还在有限的空间内，拿头撞了旁边的黑木雄一。
魂魄怕阳气的主动袭击，黑木雄一惨叫着躲到如月明身旁。
如月明摇摇头。
他拿出手机翻到第三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湖边东面破面不远处的滑倒痕迹。
他在凶犯面前晃了晃手机，“看出什么来了吗？”
如月明指着照片，“你看这个滑倒痕迹，虽然它只保留了鞋印的后跟，只有四分之一的鞋印看的清楚。
“可是一看尺码，它就不是一个男性鞋子的后跟宽度，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吧？”
小峰淳一呼吸急促，“不可能。”
如月明缓缓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个人杀人抛尸多费劲啊，有个帮手，套绳子搬尸体那些都方便许多，虽然只是个女帮手。”
小峰淳一听闻，脸都白了，更凸显出额头上密布的青筋可怖，似乎比看到刚才黑木雄一的魂魄还要害怕。
如月明见他表情，心中有数。
“你知道，这只是我上午去了一会儿发现的，事情就是这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相信警方的法医和痕迹学专家去了现场，会比我更专业。”
小峰淳一苦着脸，他神情复杂，有懊恼，有担忧。
如月明轻轻摇头问道：“那女的是你女友吧？”
小峰淳一摇摇头，“我没有女友。”
如月明语气轻松，调侃道：“你喜欢的女性朋友嘛，男人都懂的。”
“你懂个屁，和尚，”小峰淳一突然激动地骂了一句。
说完，他埋着头，把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
他浑身颤抖，一言不发，选择用沉默来应对。
如月明将手机收进了兜里，看他的表情，与自己之前猜测的大致相同。
只是他突然有点不想去解开这个谜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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