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直击要害。
之前鲁藩有过二胎，但没活到成年。
如今有了两个尚在腹中的孩子虽然是大喜事，但只要是王府的老人心底都是有疙瘩的。
这两个能不能安然生下来先不说，能不能长成呢？
朱康燮也没有更好的话术来稳住家人了，唯一能让家里妥协并安稳接受的也就是那两个还出生的小的。
果然，此言一出，让亲娘面色大变，一时间并未对自己儿子又要以身犯险有什么异议，脑子里估计全是神佛感应之说。
虽然这俩孩子被确定的时间基本与朱康燮最初上垒的日子对上了，但也是在朝廷授予朱康燮提督一职，将他调往文莱打仗的时间被诊断出来的。
稍微脑补一下就对上了。
一边是俩还在腹中的孙儿，一边是儿子，这让亲娘一时间手足无措，拿不定主意，心头也急，干脆拿手头盘的油光水滑的珠串打了朱康燮一下：“胡说！咱们府上积了好多年的功德，怎么偏要你去......出去！”
朱康燮也不能一直逼迫她松口，顺势退下了。
本以为亲娘要等几天才能想开，没想到翌日便被她郑重的唤到了府内的神堂，把两个月牙状的木块摆在他面前。
圣杯？
不对，是杯筊。
这是要请示神明。
王府大小神堂有好几处，关二爷，三清，佛祖，妈祖都有，眼下先拜武圣关二爷。
朱康燮此时还有些忐忑，毕竟如果是母亲想开了那就是板上钉钉，可这掷杯筊就很玄学啊，万一没投出圣杯得到请示，如果能死皮赖脸接着掷直到神灵同意那还好说，有次数限制那就说不准了。
但他也只能顺着，先脱鞋绕香炉做些仪式，然后将手头杯筊投掷在地！
结果为一阴一阳，圣杯。
朱康燮见状稍感庆幸，随后捡起来再掷，圣杯，第三次投掷，依旧是圣杯。
请得三圣杯，关二爷同意了。
该说不说，就算朱康燮心底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这三下之后也生出点被神佑的感觉，心底生出些快意。
“好。”
亲娘见状也点头，似是看见自家儿子有关二爷保佑，安心不少：“快拜一拜关圣帝君，然后再去请示上帝。”
朱康燮闻言一愣。
是那个上帝吗？
还真是。
“快掷啊。”
手里捧着杯筊，朱康燮看着那神像与十字架，面色很是复杂的在亲娘催促下掷出了圣杯，还是一连三個。
接下来拜妈祖也是一连三个。
九个圣杯。
朱康燮遍观周身，没有感觉到被一位三教护法神，一位万军之耶和华，一位海神庇护之后产生了什么变化，或许增添了一点自信？
拿着那俩杯筊把玩翻看，九个圣杯以概率学来看也是个小奇迹了，他细想过后也只觉得这杯筊可能有什么猫腻？
但是九个圣杯被掷出，亲娘心底的忐忑与异议也被打消了：“我儿何时前往文莱就任提督？”
朱康燮稍加思索后说道：“十日之后。”
虽然之前有些准备工作，但他得看着禁烟厂顶住这一波来自印度的压力才能放心的离开。
随即却见面前的母亲，这位相处数月的长辈与家人郑重的朝他躬身一拜，朱康燮阻止不及，又听得母亲说道：“我儿将为国出战，为娘愿你奋勇作战讨灭逆贼护万民生息......”
庄重的话说到一半，她却是陡然松懈落下泪来，上前拥住朱康燮：“一定要全须全影的回来，为娘不求别的，只求我儿平安顺遂，那战场上会打仗的人多得是，你去了文莱千万不能逞能......”
母亲抱着儿子好一番嘱咐，朱康燮自觉自己老大个男人矮下身子被搂着有些别扭，但还是乖乖听着。
这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关爱，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但是有些窝囊。
亲娘这边是稳住了，还有老婆孩子。
慧玉没有闹腾，听朱康燮简单说明情况后她也只是轻叹一声道：“于情劝不住你，于理不该劝你，只盼你去了文莱领兵之时多多念着家里人，行事一定慎重，最好就依着母亲所说，也盼你去了文莱过的好日子。”
朱康燮捂着胸口做感动状，在母亲怀里做大窝囊的感觉不算太好，眼下这份包容理解与关怀更好消化，更适合二十岁的男人。
妾室文文也需安抚，她倒是看得开，说起战事有些兴奋，一口咬定朱康燮定能轻而易举大败叛军，末了还不忘为自家俩哥哥谋前程，小心翼翼的询问出战文莱时能不能把她俩哥哥带上。
朱康燮自然不会放过这俩外戚。
虽然他俩在禁烟厂内吃喝嫖赌狐假虎威仗势欺人颇有些劣迹，但是也挺卖命的，在街头与毒贩斗殴吃枪子儿都没有退缩。
而且有文文肚子里的孩子，赵家两兄弟算是与鲁王府绑定了。
......
禁毒厂内。
朱康燮手头把玩着两个杯筊。
之前投出圣杯之后，他悄悄把这杯筊从神堂里顺走了，就为了好好把玩研究一下。
果然，后面再掷，十次有八次是圣杯，也不知是府里哪个奴才弄来糊弄老王妃的。
“大爷，此次搜烟行动圆满收官啊！那停在海上的几艘船里果然有烟，晚上偷偷用小船把烟送上岸来，得亏您一眼就看出贼人诡计，实在是英明！”
之前在与匪徒冲突中中弹的赵得官如今升职了，还是正经的领兵官军职，但暂时还挂着禁烟厂的百户职位。
朱康燮见他眉飞色舞来汇报战果，于是晃晃手中杯筊：“请示过神明的，那肯定能成！行了，去传话销烟池那边开始浸泡了，先销毁一批，断了那些印度烟商的念头！莫要驶进新京海湾！进来必被抓！”
说罢，朱康燮起身走向另外一边的偏厅。
沈轩与十多人正在其中等候，而在此之前，他们奋笔疾书了一上午。
“都写好了？”
朱康燮让他们将他们知道的文莱当下战局，各路兵马现状都写出来。
进入厅堂，目光扫过他们面前的纸张，不止是沈轩这些当官儿的，只要是从文莱赶来的能识字写字的都被勒令书写，如今正等待着主官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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