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勇走出去了，何灿还不放心，将自己带来的人安排到院子里，“有任何人接近三丈之内，出声提醒我。”
四个锦衣卫就这样站在屋子四周，几乎没有视线死角。当然如果有人想上屋顶，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忘记了这是谁家了。但是即便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院子里也没有太多的机会能看到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在守门的，所以下人们虽然好奇，但是也都绕着走了，免得遭了什么无妄之灾。
陆炳看他如此小心，不由得问道：“到底什么事，在自家的院子里还如此小心？”
何灿问道：“指挥使我自然是信的过，但是您的家人就未必可信了。”见陆炳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又问道，“指挥使如果只是将养，在哪里都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回来这里呢？”
陆炳冷冷的说道：“何灿，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还有你说我的家人不可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灿说道：“大人，属下本是锦衣卫千户，但是主要负责南镇抚司的事情。”
虽然都是锦衣卫，但是南北镇抚司的职能却是完全不同，特别是今时今日，北镇抚司的实际权力是完全碾压南镇抚司的。作为地方的最高长官，却只是一个只管南镇抚司的千户。“你一个卫所的千户应该是权力最大的，为何只是管理南镇抚司？”陆炳想到了什么，“我的家人？”
“一直以来陆家都是附近的大户，生意的规模也是越做越大。但是我却发现里面有些奇怪，但是在调查的时候，却遭到了很多的人阻拦。这两年更是被逐渐架空，北镇抚司的事几乎不再经过我，就可以处理掉。而这里面一直都有大人的姐夫的影子。而副千户与他也是越走越近，只不过以前我们卫所可以收到很多倭寇的事情，但是这两年却是少之又少，而且完全滞后，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经过暗中调查，发现由您姐夫掌控的主营的丝绸商号，经常性有大量的丝绸去向不明。”
陆炳皱着眉头问道：“大量？有多大的量？”
“商号每年的进出的丝绸占了本地所有丝绸量的四成还多，这四成中的一半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陆炳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还没有。但是过两天后他们会有大量的丝绸到货，所以那个时候应该很直接的就可以清楚他们的货具体去向。”何灿看着陆炳好像还在犹豫，又说道，“大人不仅是倭寇，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怀疑刚才那个人，主管的商号与草原有关系。”
“梁勇？”
“调查丝绸时，同时发现了属于商号的很多食盐，跟踪之下，由他们雇佣的镖局，直接将东西送到了山西商人的手里。由于属下职权有限，能调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并不知道那批盐到底去了哪里。但是根据在山西境内同僚的话中得知，接货的商人叫高航，此人虽有正经的生意，但是背后却是给草原提供了大量的粮食与食盐。”
何灿看到陆炳的眼神有些变了，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指挥使大人，属下刚才也说了，就您的身份，完全可以就在京城或者南京修养。可是皇上直接将您送回家乡，一定是有用意的对吗？”
陆炳这时才有了一些笑容，说道：“如果皇上没有用意，单单你刚才那些，我就可以宰了你。只不过现在江南各地的势力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陆家凭借着我的名字一定聚集不少势力，如果我强行干涉很有可能会玉石俱焚。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行动的好时机。”
“大人，属下有个办法，不知打大人是否愿意试一试？”
陆炳皱起眉头，笑问道：“考虑的挺周全啊，你来找我，看来是算准了啊。说说吧，什么办法。”
“属下打听到他们两天后的交易将在余洪湾的某个天然的码头交易，您只需要将消息告知张经张大人，请他前去，只要事后他一调查就可以查到陆家，到时候您装作插科打诨，将事情悄无声息的引到某个掌柜的身上，一来可以祸水东引，二来也可以警告你的家人。如此一来，您既可以遵照皇命修养，还可以排除家族的灭顶之灾。”
陆炳听了，笑道：“‘灭顶之灾’？有些夸张吧。”
“大人，严阁老之所以会接纳您，是因为您的身份。如果可以亲自掌管锦衣卫，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不光是严阁老，徐阁老也是一样。现在严阁老的干儿子赵文华和徐阁老都在这里，万一被他们先发现，那时候事情就很难控制了。”
陆炳沉默不语，他自然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深受皇恩得锦衣卫指挥使，严嵩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臭名远扬的锦衣卫指挥使接近自己，再给自己脏的不能再脏的名声上再添点污垢呢。深深叹口气，问道：“严嵩可以借机搞死我，难道张经不会？”
“现在倭寇猖獗，很多人开始参奏他不作为，甚至说他养寇自重。如今您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事。”
陆炳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说道：“还是小心些吧，别到时候你千户没得当，还牵连到我。”
何灿不由有些为难道：“只是目前……”
陆炳摆摆手说道：“不管米以前怎么样，现在你是受到本指挥使的命令行事，如果再有敢拦着，那就是自己找死了。”停了一下，吩咐道，“在张经没有动兵前不要声张。偷偷的继续查，查清楚他们具体的交易地点。到时候带上你所有的心腹，埋伏在附近，如果张经可以对付，你们就撤，一旦形势不对，就出手相助，但是千万不要暴露自己锦衣卫的身份。在他们调查清楚前，你就立刻介入调查。将事情往某个掌柜的身上引。”
何灿轻皱眉头说道：“属下以什么借口介入呢？属下是如何知道那个掌柜的有问题呢？对张大人可以不用说什么，但是内部要如何说呢？”
“就说是我让你查的，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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