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高僧食毕,长安君遂向花若、无邪问道:
“花若、无邪你们可有要问高僧的事由?”
二人摇摇头,花若道:
“就当前来说,看到高僧除了问卦,我还真想不到其他要问的。”
长安君会心一笑,遂向高僧问道道:
“敢问高僧,既然,人终会有一死,那何谓生之意义?又何为生之要义呢?”
高僧笑看长安君,徐徐捻须饿,不紧不慢道:
“观死无常,其根本用义,乃是让人弃舍现世的五欲八风。
正是因为人生是无常的,所以人世间的这些五欲八风就不要了。因为,人终有一死,要得再多也会死。正因如此,所以我要珍惜自己当下的每一刻,把它用在该用的地方,用它来做有意义的事情。
将我们内心当中的贪着弃舍,清净内心,使之更加有心力,去精进修法。”
长安君沉吟不语,片刻后,又问道:
“做有意义的事,或者说修法,修行,又到底是修的何物,所为何事呢?”
高僧笑道:“快乐无忧,故名为佛。若要我说世间的修行人所为何事?那便是在参悟人生最究竟的幸福。”
就在长安君闻出此一问题时,花若、无邪二人便早已经做好倾听长篇大论的准备了;哪只,竟然从高僧口中听到这么简单的句子,在座的三人不禁心弦震荡,绕梁不止。
须臾,只听得长安君喃喃道:“快乐无忧,故名为佛?这真真乃是人间最大的幸福……只是,在生命的起落之间,要人永远保有‘快乐无忧’的心境又是何其不易啊!”
高僧笑道:
“人人皆具佛性,但并非人人皆能成佛,因此,对于尘世你我来讲,如何训练心灵的敏感,让它可以去仔细地体会我们生活中每个环节的真义,倒是更易于实现了。”
座下三人似懂非懂,无邪质问道:
“敢问高僧,为何说快乐无忧就是佛?为何佛就是要让人追求最究竟的幸福?不快乐,不幸福,不行吗?况且,大多数人的现状,恐怕都是如此。“
高僧徐徐道:
“人一旦烦恼,就让灵魂不能安住了,也叫做没有命了。所以,唯有心安,才能命安;唯有命安,才能人安;反之亦然。命若不在,又谈何其他呢?”
高僧一席话,让三人沉默良久,半晌,花若抬首问道:“高僧,敢问,为何,一人即使读遍万卷书,依然不一定能平安喜乐呢?“
高僧道:“其一,书中道理,乃他人之经验所得。看到,若做不到,这些又与我何干呢?再者,谁又说平安喜乐,一朝得道便可一劳永逸呢?正所谓,长修,长得;不修,难得,这恐怕才是真相。”
三人闻言,均陷入深思;此次有缘问道高僧,三人可谓受益各有深浅。
是日。长安君、花若、无邪三人又齐聚君侯府的书房,理乱堂内。
茶桌前,长安君将一个精致的折扇递给无邪。
“嗯?”韩无邪一脸诧异,却依然伸手将折扇接了过来,轻轻一掌,即刻发现此扇内的玄机——此乃是一把专门为左利手之人所定制的折扇,开合处与右利手的正好相反。
无邪左手执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既讶异,又感动;看看扇子再看看长安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长安君只冲着他颔首一笑,再无赘言。
原来,韩无邪天生乃是左撇子,并因此,其父西风王常常为之不齿,为了训练无邪使用右手,经常用打骂的方式来纠正韩无邪,要求他改用右手,非要他与“常人“一样才肯罢休。
长安君乃事在与花若、无邪三人的一次喝茶聊天时,才发现了无邪的这个小秘密。
那天,三人正聊着天,无邪端起茶壶想为面前的二位添茶。
他先是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拿茶壶,结果发现左手拿上茶壶后,壶嘴朝外,根本没法儿倒茶。
于是,无邪只好放下茶壶,用不太习惯的右手拿起茶壶柄;七捣八弄,一不小心竟将桌上摆放的一只酒泉夜光爵杯给碰掉了,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这只看起来就名贵异常的器皿瞬间化成了无用的玉石碎片,散落地上;无邪手一松,茶壶也翻到在桌上。
长安君一手借住茶壶,一手抓住无邪的手,问道:
“你的手没事吧?可有烫着?”
事发突然,无邪愣怔了一下,看了看遂成片片的夜光杯,又看了看自己被长安君握住的手,一边收回手,一边歉意道:
“对不起了长安君……”
“没烫着就好。”长安君轻浅笑道,“回头让人来收拾即可。”
“可是……”花若一脸可惜的望着地上的碎片,“这不是你最喜爱的杯子吗?好像……还是皇帝御赐的夜光爵杯吧?”
只是,关于花若说的这些,他无邪又岂能不知呢?
打碎了长安君的所爱,长安君非但不责怪,反而还一心只关系自己的手是否被茶水烫伤;思及此,无邪一边悔恨,一边感慨。
确实,这只白如羊脂、晶莹剔透的夜光爵杯乃皇帝所钦赐,“曾经”是长安君的最爱,已随他多年。
这只由玉石精心雕琢而成的杯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冬天盛烫酒,它不炸;夏日斟冷酒,它亦不裂;即使轻轻碰击,它也不易碎裂。若是在夜晚,对着皎洁月光,把酒倒入杯中,这杯体便会顿时生辉,光彩熠熠,这“夜光杯”之名,也正是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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