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蠕动着双唇,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花若嘿嘿笑道:“怎么……有种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之感。亦尘兄,咱们相识虽已有些年头,但……也还没有那么老久吧?你……能不能,能不能别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最……最见不得我们无风大夫脸上有……愁容了。”
静无风辩解道:“没有。我只是……”
花若追问道:“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说到此处,静无风忍不住将双手置于桌上,身子前倾,质问道:“你……难道没有听到宫里那些传得……”
花若牵强一笑道:“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我……也是关于你的闲言碎语……是吧?”
静无风将手从桌上收回,坐正身子道:“是。”
花若百无禁忌道:“所以呢?人……都有自己说话的权利啊,他们……想说什么,想怎么说,谁有能管得着呢?既然……管不着的事情,我们又何必介意呢……”
“怎么能不介意呢?”静无风急道。
花若:“介意……有什么用呢?能让人……从此按着我们的想法来思考、说话吗?”
“我只是,”静无风欲言又止道,“有时候特别想向他们澄清……”
“澄清什么呢?”花若歪着脑袋问道。
“我不知道,”静无风吱唔道,“或许,我是希望还你一个清白。”
“清白?”花若听到这个词,不禁连连咳嗽了起来,而后,带着几分醉意,又笑道,“你所言的清白又是指什么呢?如若说,是指我对男色的喜好而招来的非议,我花若又岂是一个能被他人是非议论所轻易左右的人?若真如此,在亦尘兄眼里,我未免也太浅薄、太鄙陋了吧?”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静无风词不达意地解释道,“只是,这样莫无须有的指责,未免……未免对你太不公平。”
“莫无须有吗?”花若反问道。
静无风睁大眼睛:“难道不是吗?事情……根本就没有他们说的这档子事儿啊!你是无辜的!”
花若微微一笑道:“我倒……不觉得自己那么……无辜。”
静无风大惊失色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借着酒劲,花若双手撑着桌子,将身体缓缓倾向静无风:“我若说……”
“说什么?”静无风被花若那痴痴的眼神,吓得直往后躲。
花若半个身子越过了桌面,停顿在静无风面前,看着面前这张一直隐藏在记忆深处的脸,花若眼圈微红,当下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我……我……我确实是……喜欢你!”
这最后三个字如炸雷一般在静无风心头炸开,静无风瞬间觉得不光天塌下了,连时间也静止了。
沉默半晌后,花若忍不住扶着静无风的双肩摇晃道:“你……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我……我没怎么,”静无风这才回过神来,指着自己一身男儿装,一脸尴尬道:“可我……”
静无风本想说“可我是男子”,但转念一想,其实自己并非是男儿,只是装扮成男子的女子而已,但这实话却又无法对花若讲出来,如此,静无风一时语塞。
这花若眼见静无风一脸困顿,不知怎地,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道:“我不在乎。”
见静无风整个人已经彻底呆住了,花若扶着静无风的肩膀继续道,“我不在乎。我的喜欢不分男女,只分是不是你。”
“可我在乎!”静无风恨然道。
“什么意思?”花若先是一脸惊诧,转而神色一僵,道:“你不会……?”
“是!”静无风截口道。
这回倒是轮到花若说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的担忧成为事实:
“难道……亦尘正是因为不喜女子,所以才一直以男子面貌示人,以杜绝无意义的男女情爱?”
思及此,花若顿时跌坐回椅中。
平日里,碍于自己所扮的男子身份,静无风虽不苟言笑,但在内心深处,她不但早已经感到花若对她隐隐的喜欢,甚至她自己内心深处,也早已经私藏了万千对花若的情谊,然而,无论怎么喜欢,骨子里,静无风仍是一个十分传统之人,扪心自问过后,她真的无法不去在乎花若爱的乃是“身为男子的她“的这个残酷事实:
“毕竟,无论我怎么乔装打扮,我真正的身份依旧是名女子,并非你花若所爱之男色。”
屋内一片沉寂,二人失神落座,心事万千。在静无风轻言细语,以时间不早为由,实为送客。
花若面对这一注定无果之爱恋,伤心离开;直到回到寝宫,花若这才不堪重负一般,扑倒于床上。
花若走后,静无风异常平静;静以望在花若离开之后回来,却发现没见了花若的踪影,甚为不解:
“花若到哪儿去了?”
静无风:“他……回去了,夜深了。”
静以望不解道:“这才什么时候啊,月亮也不过才将将出来一会儿,怎么就夜深了。按照他的个性,不赖到我回来将他撵走的话,他可是不会自己乖乖走掉的人!”
说到此处,静以望话锋一转道:“难不成……是兄长……将他给撵走了?”
这一句话,说到了静无风的痛处,静无风紧握双拳,沉默不语。静以望发觉到姐姐的异样,对自己方才的推论更是有了把握。心中顿时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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