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的这一番话,直说得静无风潸然泪下。
“可是……”
“诶,哪有那么多可是。”花若一把将静无风的手抓起来置于胸前后继续说道,“你看,此时此刻,你同我在一起,如此,就甚好,夫复何求?
至于下一刻,明日……那每一个下一刻不也应当只能由这一刻所填充和组成的吗?所以啊,如若我们可以过好、守好当下这一刻,又何须苦恼、忧惧下一刻之事呢,不是吗?”
静无风忧心忡忡道:“话虽如此,可这终究是我们……是我所回避不了的、必须要去面对的一个难关……”
花若握起静无风的双手,纠正道:
“是我们两个需要去面对的。
既是我们需要一起去面对的,不可回避之事,那只要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一起面对、一起经历便可。
若是你我齐心之力足够大,定可扭转这世态之乾坤,澄清缘由,征得这世人的理解;如若不然,我们同样可以选择弃大留小,但求无愧无心即可,你说呢?”
静无风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在乐观豁达的花若面前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实不忍心将自己这所谓的清醒、理性的想法说来刺破他当前这番几乎是一派天真的乐观豁达。可我知事情远没有他说的如此简单。
就如我,先前竟还天真的以为,为了花若,我便可以换下这身男装,轻而易举地走出这扇门以女子面貌示人一样。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原来,对一个的喜欢,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并不能……解开我的心结,我还没有准备好重新面对原本的自己……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花若,你又要怎么办呢?”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悲悯的眼神,静无风伸出手去想要帮花若捋一捋额前的碎发,手将将伸出却又旋即收了回来,在膝上安安静静地放着。
如此一个小动作,却又是将花若看得眼圈一红,心中暗自自嘲道:
“这陷入情爱中人的心,还真是如蛛丝一样细腻,又似新绽的芽叶一般娇弱易感。
花若啊花若,你活着活着,果真也是有机会体味到这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愁肠百结、心神不定、惶惶不安、乃至……妇人那般的柔软心肠了。”
虽花若与静无风二人已经就传言暂时达成一致意见,但在这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猛烈的风言风语的狂袭之下,兰泽王却再也无法淡定了,他派人召来了花若。
兰泽王御书房中,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此事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怪只怪父王此前三番五次地纵容你。
这次,父王定不许你以任何理由拖延!你必须尽快将婚事定下来,好连同你的册封大典一起办了!也了却父王和众大臣的一桩心事。
对了,此事我已经替你问过卜筮官了,他说下月20日,辛未时,冲牛、煞西、时冲乙丑、福星、武曲、明堂、太阳,宜祭祀、祈福、嫁娶、安床,我觉得甚好。
所以,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选择,应当足够了。”
花若听兰泽王说完,沉默不语,只缓缓起身,一把跪在了兰泽王面前,躬身作礼道:“孩儿不孝。”
兰泽王气急语塞:“你!季青彦!”
随后,自觉自己语气过激,转而又语重心长道:“我说苍儿啊,你难道还没有闹够,还没有玩够吗?是时候收收心,做一些正经事了!”
花若问道:“请问父王,何谓正经事?”
兰泽王抻了抻衣袖,道:“当然是协助父王打点江山社稷之事了。”
花若回道:“江山社稷确乃大事,只是,孩儿以为,以自己的各方面资质来说,我并非可以助父王打理兰泽国江山社稷的最佳人选……”
“又……又来了,你!你是想诚心气死父王是吗?每次一说……一说这个你就搬出这一套来,你……你可知,人人生在这世上都是背负着自己的责任的?”兰泽王气得够呛。
“我知道,只是……对不起,孩儿胸无大志,惹父王气恼了。”
兰泽王气得频频点头,既是气急,亦是想试一试激将之法,便向花若说道:“好,好。是我把你惯坏了,你既然这样,就不要做什么世子了,让你弟弟来吧。”
哪知,花若听到这话,似得着特赦一般,欣然爽快道:“好啊!既然父王有此安排,儿臣谨遵父王意旨便是。”
兰泽王指着花若,已经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了;索性挥手,将跪在地上的花若赶了出去。
暖香小院中。
从静以望处得知实情的静无风向花若嗔怪道:“你打算瞒我多久?这等大事,竟然还是由以望由别处听来转而告诉我的。”
花若嘻嘻一笑道:“有什么重要的。不值得惊动我们日日在宫外忙于救治百姓的,夜夜伏案苦读医书,研究病例的静大夫。”
静无风一面听,一面无意识地摇着头:“若是……若是因为我。你大可以向你父王解释啊!向他说明实情。不然,我去向你父王解释吧?我……”
花若一把按住惴惴不安的静无风,言语笃定道:“我们谁也不需要向谁去解释什么。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我会陪你一起等着。”
静无风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道:“你……你可以逼我啊!逼我穿上女子的装束!我会照做的!只要你对我说,只要你命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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