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杰是在征询罗曼子，但用的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罗曼子欲言又止了一会，总算压下了心头的那点不甘心，勉强点头应道：“既然先前谈好了条件，那我现在就是你的打手了，你去哪，我自然得跟去。”
“哈哈……”见罗曼子很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方杰不由得大笑道：“打手，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并不见得非要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再说，我看着也别扭。等过两天我让忘情阁里的人给你安排一下，让你负责一些具体事务，我知道你们这些武功高强的女人性格都很烈，我可从来没打算要控制你，以后你就知道了，其实我这人挺随和的。”
“不用以后了，以前我就很了解你。”方杰往密林方向走了几步，感觉罗曼子没跟来，正觉疑惑，却听罗曼子在身后道：“今天亲眼见到你，又跟你说了几句话，我已经大致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哦？怎么说？”方杰负手转过身来，笑看着罗曼子。
“你是一个很睿智的人。”罗曼子淡淡地一笑，跟上两步后，又补充道：“跟我一样。”
方杰不禁莞尔：“睿智？这个词倒是挺新鲜、挺贴切的，我也就坦然接受了，只不过你嘛……你不觉得你把自己的智商放在跟我同一水平线上，会不会太自恋了一点？”
罗曼子噗哧一笑，道：“彼此彼此，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足以证明你也很自恋。”
见方杰笑了笑没有接话，罗曼子想了想，慢条斯理地道：“你是一个害怕伤害别人，也怕被人伤害的人；你是一个满腹经纶却故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市井混混的人；你是一个傲气藏在骨子里表面却故作随和的人；你是一个不屑与世人为伍孤芳自赏却内心孤独寂寞的人；你是一个无奈到绝望以至于不得不背水一战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的人；你是一个思想理性，行动感性，言行不一的现实主义偏执狂；你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因为你能看到许多世人看不到的一面，但你又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因为你潜意识里总喜欢把世人想象成你所看到的那些本质一样单纯、简单。总之，在外人眼里，你的形象是高大的，但实际上，我觉得你这人挺幼稚，幼稚地像个小屁孩。”
说完这番话，罗曼子神色平淡地看着方杰，就像是先前那番话不是在评价眼前这位被江湖中人奉为头号牛人，而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若是没有亲眼见到罗曼子的人，恐怕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会说出这般惊人的评价。
方杰确实被罗曼子这番话给狠狠地震住了，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实在难以形容，一直以来，他接触过的女孩子也不少了，要说精神层次高的，非忘情和依灵莫属，但即便是带点神经质的忘情，也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的话，或者说，在忘情眼里，方杰的精神层次是教主级别的人物，是高不可攀的，是极为圣神的，压根就没想过要客观评价一下甚至毫不留情地打击一番。
但罗曼子却这么做了，而且尽管方杰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罗曼子的这番评价还是十分中肯的，看到了他的性格本质，这种深层次的本质问题，就连方杰自己，平常也没有认真思考过，如今被罗曼子毫不留情地指出，甚至说他是一个幼稚的小屁孩，方杰心中叹服的同时，又颇有些不服气，可这种心态，偏偏又印证了罗曼子说他是个矛盾的人，当真是让他无地自容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见方杰默然不语，神色显得有些黯然，反败为胜的罗曼子轻笑一声道：“看来我说的果然没错，受了一点点打击就变得跟一个犯了错的小屁孩一样，说实话，我有点失望，在我心目中，你的形象原本是很高大的。不过，你放心，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约定。”
听了这话，方杰才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看来，你说你是一个睿智的人也是有点底气的，好吧，我承认你对我的评价还算中肯，但你也别忘了，如果我是个小屁孩，那你就是一个给小屁孩打工的，也高尚不到哪去，所以倒不如你说点好听，这样你有面子，我也有面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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