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连夜开城门,送走了被困在月氏五年的江岐。
晏栖手里握着的金钗在江岐离开的那一刻,彻底没了力气。
脖颈之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月白色的衣衫,刺目又绝艳。
面纱下的脸看不清神色,只有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无力闭上。
啪嗒一声脆响,与金钗一起倒地的是她单薄的身子。
“栖栖——!”
一直注意着晏栖的闻陌率先接住了她软倒的身子,打横抱在怀里,眼里尽是恐慌。
面纱在动作间落下,晏栖的一张脸惨白如纸,就连被江岐蹂躏红肿的唇,此刻也没有一丝血色。
“欢儿!”
明帝与月珏也围了上去,看着好似一碰就会碎掉的月欢,心如刀绞。
正要踏出姑苏城门的江岐心脏处传来细密的抽痛,他紧捂着心脏,回头看着清风客栈的方向。
心脏处的疼绵绵密密,好似每一次疼都与月欢有关。
月欢她……怎么了吗?
温言看着自家太子停下的步伐,眼看回家在即,万不可节外生枝。
“殿下,走吧,踏出这扇城门便是新生。”
“陛下还在大周盼着殿下。”
江岐闻言神色微凝,一扬马鞭,“走吧。”
月欢她的身边有沧澜,有闻陌,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黑夜里疾驰的江岐脑海里全是月欢方才决绝的模样,那样冷然的眼神,让他心惊。
上次在灵山寺他以为还有很多的时间慢慢走进月欢的心,谁知道那晚在客栈的那一吻,让月欢害怕的逃了。
再之后,她受伤昏迷,他没机会与她亲近。
刚刚苏醒之际却又迎来了明帝。
他找不到时间打开月欢的心,他以为月欢是误会他喜欢的是往日的月欢。
是他从来不曾提及,他想拥有的从来都是与青山之后的月欢。
也就是现在的她。
离别之际,他的那句话终于说出了口。
他看见了月欢眼里的震惊,还有错愕。
倘若他早向她坦白心迹,今日之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原是想说的,可是在看见她与闻陌那般亲近的时候,身体里每一个神经翻涌而出的嫉妒让他彻底没了理智。
才会闹到今夜这般无法收场。
但……他终是这两日就要离开的。
闻陌把月欢放在床榻之上,紧接着就扣上了她的手腕,一边转头对月珏说道:“烦劳兄长去我房间把药箱拿来,栖栖脖子上的伤需要包扎。”
月珏这会儿见月欢昏迷不醒,心里早就乱成一麻,听见闻陌的吩咐转身大阔步就往闻陌房间跑去,早忘了身边还有弈清这个跑腿的。
他刚一离开,沧澜也赶了过来。
原本以为只是少年人的争风吃醋,却没想到会发展成这般模样。
沧澜睨了眼月欢脖子上的伤,眉心微拧。
见闻陌正在给月欢诊脉,他也还算放心。
他看向一旁的明帝,见他的眼神沉沉地落在月欢身上,那么深,那么暗。
“陛下?”
明帝侧眸看向沧澜,眼眸深沉似海,“沧澜,欢儿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排斥喝血的?”
“每一次欢儿病发,她都会单独留下你。”
“你又为何不说与朕听?”
沧澜看了眼月欢,“冬狩前期,陛下还记得月欢公主没喝江岐太子的血陷入昏迷那次吗?”
“那一日开始公主就央求沧澜替她保守秘密。”
“至于为何没有说与陛下听,是因为江岐太子每次都在月欢公主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公主喂血。”
“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呢?”
他以为是少年人春心萌动之初的互相心疼,但今日月欢公主这般决绝的送江岐离开,让他有些唏嘘。
月欢她从来就没有打算与江岐太子在一起,也没有想过把江岐捆缚在月氏。
她的目的不过是想要送江岐回到大周。
她或许并没有所谓的春心萌动。
明帝睨了沧澜一眼,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别的什么东西,“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你就没发现欢儿与往日的她有些不同吗?”
他终日处理政务,陪她的时日不多。
她又时常病着,他还真就忽略了。
她这样醒目的变化。
沧澜闻言眉心微蹙,公主的变化吗?
“与前些时日是有不同,可与年少时的公主并无差异。”
听闻沧澜有相同的感受,明帝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术士。
他说的话一一都实现了。
那么往后……
“药箱来了!”
月珏提着闻陌的药箱倏地走了进来,明帝也没在继续方才的话题。
闻陌虽然在专注给月欢把脉,可明帝与沧澜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他直直的凝视着月欢的眉眼,她往日到底是何模样?
她身上又有什么样的秘密?
江岐说出与青山那一晚时,月欢的眸子肉眼可见的变得惊惶。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月欢的身上就好似一个谜,让他捉摸不透。
闻陌转过身接过月珏手里的药箱,不动声色的睨了眼明帝,不料却正对上他探过来的目光。
“欢儿如何了?”
“可是病发昏迷?”
沧澜睨了眼月欢的脸色,“不是病发,想来只是心绪波动太大,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罢了。”
闻陌看向沧澜,与他诊脉得到的结论并无差别,“神医正解。”
这样的人要是与他一起回到北齐,会不会制出堕魂解药的几率更快一些?
可如今江岐离开了月氏,月欢每月的毒发需要沧澜在身边。
倘若沧澜与他一起离开。
那月欢毒发的时候会很危险。
闻陌拧了干净的帕子给月欢擦拭血迹,她的衣衫全被染透了,需得换一件干净的衣裳才是。
“我去找个婆子来给欢儿换身干净的衣服。”
月珏见一屋子的男人,多有不便。
闻陌听见月珏的话,替月欢擦拭的手微顿,在谷底的时候,只有他与月欢两个人。
那时他救人心切,自是顾不上男女之别。
不过替她换衣服时候,他用白绫遮住了眼睛。
应该不算……轻薄了她吧?
不知为何,闻陌给月欢换药的手有些抖。
月珏正愁这大半夜的去哪找婆子,就见士兵来报:“殿下,白姑娘求见。”
月珏眸光微动,几乎是反射性的朝客栈大堂看去,蓦地撞见了一双潋滟的水眸。
那里翩然站立的赫然是——
白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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