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毒虫
篝火昏黄，在清冷的寒夜中不停摇曳。
映着顾言的侧脸，他拿着木棍，轻轻拨弄了下火堆，“咔擦”一声，细小的火星炸开，像夜晚的萤火虫一样，四处纷飞，树洞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竟给人一种美幻之感。
萧筱神色淡然，但要是细看，就能看到她眼底淡淡的喜意。
她动作优雅的把嘴里的干粮咽下，目光落到顾言身上，笑着问：“顾师弟，以你的实力，走一遭升仙台，成为外门弟子应该不难，怎么……怎么还要呆在杂役处。”
听着这话，温诗曼那让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甚至为之疯狂的细腰扭了两下，手中动作也是一顿。
收敛心绪，闭目凝神，细细听着，就怕错过了一点细节。
虽然顾言只是杂役弟子，但他的名声已经传入外门，不必普通天骄弱上多少，就连执法堂的天之骄女徐清幽都有所耳闻，毕竟，观河悟道，把叮当赦封成江水河灵的风头都压了下去，这样的事儿，已有数百年没有出现了。
顾言闻着萧筱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囫囵吞枣的把手里干粮几下咽了下。
把手里的木棍丢到火堆里，回答说：“原本想着到了凝气三层就去走走升仙台，也好在心里掂量掂量，成功了当然好，失败了也没关系，可我还没动身，执法堂就派我出来执行任务了。”他苦笑一声，无奈地摊了摊手。
“顾师弟，你……你是刚刚踏入凝气三层？”温诗曼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红唇如火，极为热烈。
在她的感知之中，顾言心跳如同雷霆击破夜空，气机绵延如江，滚滚而来，这哪是一个刚刚踏入凝气三层的弟子？就算说凝气四层，她都深信不疑。
温诗曼不清楚，长生诀是一本极为逆天的功法，修炼难度之大，难以想象。
但只要修炼成功，那顾言是凝气三层，那就是整个飘雪洞天，甚至是正气天下最强的凝气三层，哪怕是剑修与兵家修士都要避其锋芒。
顾言讪讪一笑，没有隐瞒，微微颔首。
“嘶……”
温诗曼倒吸一口凉气，心里腹诽道：“这到底是哪出来的怪物？简直……简直变态？”
萧筱看着温诗曼不停变幻的表情，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腻腻的，好像是在夸她的一样，偏过头，悄悄看着顾言的侧脸，火光下，他白皙的皮肤忽明忽暗。
她很快把目光移开，目眩神迷，红唇向上翘起一道明媚的弧度。
心情好得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丝若有似无的白雾从洞口飘了进来，要不是顾言精通草木药理，修为又到了凝气三层，肯定不会发现。
他眼中倒映着两团火焰，转了两圈，寒芒一闪而逝，抿着嘴唇，沉吟片刻之后。
从火堆旁边起身，拍了一下长袍上沾着的泥土，看着树洞外的天空，声音平和，道：“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都快没有柴禾了，我去找一点回来，你们在这儿呆着。”
说着，长袖向前一挥。
一种无色无味的草药散了出来，把那淡淡的白雾冲散。
径直向前走了出去，心里暗道：“沿途一直跟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山脉静谧清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一轮圆月高挂长空，月光冰冷，平添了些许寒意。
不知走了多久，顾言脚下腐叶缓缓下陷，发出沙沙地响声，月色中传得很远很远。
他放目看向远处，只见百丈外的半空中有一团黑雾翻滚，如丝如缕，像无数细小的爬虫，带着凛然的煞气，聚然一凝，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挡住一大片月光，从远处扑来。
到了近处，这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黑雾。
竟然是密密麻麻样子凶恶的毒虫，连成一片，一条条如蚯蚓一样，缠绕在一起，快速蠕动，让人头皮发麻。
这毒虫的样子无比古怪，全身漆黑。
一条鲜血一样的红丝把头颅、脊椎、尾巴连在一起，眼神空洞漠然，没有一点儿情感。
“还以为檀香之毒会让你昏睡不醒，还是太低估你了，你的草木造诣确实非同一般，但今晚你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踩着腐叶缓缓走出。
他一脸怨毒，目光阴鸷，瞳孔之中竟有一道道血丝弥漫。微风掠起他宽松的袖子，露出一片深邃、妖冶的花纹，若只是如此倒罢了，最恐怖的是，他的肩上、衣服上，甚至是头发上，爬满无数毒虫，样子各种各样，很是狰狞。
“衬凡？”顾言下巴一抬，望了过去，脸色极为平静，没有丝毫变化。但心底杀意澎湃汹涌，不可断绝。可以说，从他重生的那一刻，他与衬凡就注定不死不休。
“正是老朽。”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顾言。
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顾言脸上除了平静、淡漠，再无其它。
这一刻，就算处于敌对阵营，衬凡的心底都有一种钦佩之感。
心中暗叹：“这种年纪，就有这种心性，当真不简单。”这一刻，脑中自然而然地浮出一句话，心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为上将军。
可越是如此，这小子越是奇异不凡，衬凡心底的杀意越是浓郁。
这种天之骄子，要是让他成长起来，谁能制衡？恐怕睡觉都睡不安稳？
衬凡脑中思绪纷杂，故意顿了一下，接着说：“顾言，檀香无色无味，你那两个同伴现在早已陷入昏迷，你现在是孤身一人，要是现在跪下求我，把神剑御雷真诀献出来，我心情一好，说不定会饶你一命，若是负隅顽抗，那只有死路一条，你是天之骄子，前途不可限量，死在这里，怎么都不赚。”
“就凭你？”顾言眉毛一挑，脸上满是不屑。
轻轻向前跨出一步，袖子一挥，落下时，手里已经多出一柄巨剑。
冷道：“来战！来战！”声音隆隆，恍如从天上传来，形成一道风暴，把四周的枯枝、落叶、杂草，全都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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