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机会
薛儒脸色复杂……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青年胸中的养着的那口气还这般磅礴，意志依然坚韧，如屹立在悬崖边上的苍松，虽然如此，他却并不慌张，薛儒清楚，他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从这一刻起，只会越来越虚弱，直至力竭而亡。
而他则会越来越强。
他望着雨中那道身影，摇了摇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要是你肯自废丹田，我答应留你个全尸！”
“去死。”顾言红着眼睛，身体做抱山状，变得厚实无比，拳化作掌，如鲲鹏一般俯冲而来。
“不识好歹，既然如此，那今天血衣就得染血。”薛儒冷哼一声，猛冲而来，事实上，他会这么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顾言体内剧毒彻底发作，省去一些力气。
在炼气士的世界里，只要是敌人，那从没有留情这种说法。
清河宗杂役弟子跟薛家道子，右拳对左拳，剧烈撞击在一起，各自身躯都岿然不动，如山似岳，但是两人的衣角都出现阵阵涟漪，如跌宕起伏的云朵，不停变化。
而剩下的两掌，也不甘落后。
再次撞在一起，这一撞，方圆十丈之内，地面剧颤，那磅礴的大雨都顿了一下。
两人的双腿，更是齐齐陷入泥土之中。
“给我死！修为差了两阶，还想硬撼。”薛儒不再保留，丹田之内六个气旋散出霞光，灵力灌入拳头之内。这声音震人耳聩，卷动四方。
顾言身上的伤势，再也压制不住。
像一根离弦的剑，直接顺着地面倒飞出去，嘴里喷出鲜血。
他强行调转灵气，猛地向后一拍，这才止住颓势，硬生生停下身子，地上泥沙被拖出一条清晰的痕迹，沾染鲜血之后，让人作呕。
头颅低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子在大雨中颤抖不止。
“哼，就算你肉身强横，中毒之后又有什么用？”薛儒冷笑出声，他本以为得用上薛家重宝，断魂帆才能完成任物，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眼中有吹嘘，也有茫然。
“结束了。”他冷笑一声，双刀轻薄，再次出现在他手中，大雨滂沱，朝着顾言的胸口一斩而来。
近了……越来越近！
顾言始终低着头，好像全身力气都被耗尽了一样，一动不动。
就在双刀距他胸口还有三尺的刹那，他眼中精光一亮，背上那被破布裹着的重剑聚然翻滚起来，顾言清晰的记得，就在他把重剑用破布裹着的时候，萧筱还一脸好奇的问，这是干什么？青年把目光远眺，一脸随意的回答，杀人。
刹那剑，一道极为磅礴的剑意从他身上散了出来。
“你骗我，你竟是剑修。”萧儒神色慌张，尖叫一声，踉跄倒退。
“这一路，我只使拳，不使剑，为的就是要讲完这个故事，为的就是递出这一刻，心里屈辱、绝望、无助、害怕、担忧，种种情绪每日交织堆叠，全都融入了这一剑之中，观潮重剑取潮起潮落之意，讲究堆叠，第一剑观潮，若是观想潮水，那太过狭隘，我认为，我若想管，整个天下端万事万物皆在眼中，皆可观，皆可取，给我，斩！”他眼中剑光一亮，似可斩灭星辰。
话音一落，一剑惊艳的剑芒凭空出现，把雨暮划开，把夜色划破。
这一剑悟的是道，斩的是理，身法、步法在其面前毫无用处，避无可避，只能正面硬憾。
这一刻，一股从未出现过的生死危机立即浮在薛儒心中，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凝气四层的修士身上感受到这种危机。
尖叫之后，没有丝毫犹豫。
后退之中，一拍储物袋，白光一闪间，一个巴掌大小旗子飞了出来。
这旗子之上红芒流动，如流动的鲜血，红得瘆人，似乎半天天空都被染得鲜红，发出妖冶的光芒，而在旗子顶端。
竟用黑绳系着一个骷髅头，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
薛儒眼中邪色大甚，灵力灌入断魂帆中。
天空中落下的雨停了，红芒散开，像进入了一个血色世界，夜色中竟传来一阵悦耳的童谣，欢声笑语，如泣如诉，让人心神摇曳，沉溺其中。
而传出这声音的东西，竟然是从断魂帆中飞出的血色黑影。
顾言听着童谣，眼中露出茫然，心神渐渐模糊，被拉得越来越远。
渐渐进入一处破旧瓦房之中，屋子里漆黑无比，忽然，门开了，刺目的阳光从门缝中照了进来，顾言下意识的眯着眼睛。
紧接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轻轻眨了眨眼睛，右手轻轻一拍口袋，轻声道：“小言，我这有好东西哦！”
“是你啊，徐来。”顾言脸上露出茫然，他脑子里很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忘了一样，用力地敲了一些脑袋，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徐来有点担忧，拉起顾言的手，急匆匆的向外跑去。
“哎，你慢点。”顾言小声嘟囔。
“怕什么，你身子就弱得跟个娘们一样，难怪隔壁香儿姐不喜欢你。”徐来把他的手放开，跑得更快了一些。
小河边，河水悠悠，碧波潋滟，清澈的蓝天倒映在河面之上，随波逐流，闲适自然，悠然自得。
“爸妈说好孩子不能喝酒的。”穿着白衣的小顾言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兄弟？”徐来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站起了身。
“那肯定是当然的。”白衣少年立刻开口保证，用力一拍胸口。
“那就对了，感情深，一口闷。”说着，他把白酒瓶扬起来，豪气干云，一口喝了大半，递到顾言手上。
小顾言一下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好孩子，最后还是经不起蛊惑，一口把瓶子里的白酒喝干。
小脸红扑扑的……
“小言你放心，以后我要发达了，肯定忘不了你的，我们是兄弟。”
白衣少年捡起一块石子，往河面扔去，在河面上点了几下，画着弧线，落入水底，笑着点头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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