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彻底驱散昨夜的阴霾，连带着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一扫而尽。
男人修长的手指不似一般男性般粗厚，在白纱表面拂过竟显得如此和谐。
程婳睁眼的第一秒便看见这样的情景，好似一幅未干的油画。
“这是婚纱面料吗？”
“嗯。”程婳应了一声，踮着脚尖走到他边上，从身后紧紧环绕住。
“光着脚当心着凉。”霍霆琛的语气颇为宠溺，眼前的女人嘿嘿直笑，却丝毫没有把他的话放在耳边。
霍霆琛看着面料良久，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想什么？”
“老婆大人为什么不给我也亲手设计一套礼服呢？”
程婳嗤笑，早就猜到他的心思，可却有意吊人胃口。
“不答应我？”霍霆琛得寸进尺，将自己冰凉的双手塞进丝绸睡衣底下。
“好好好，答应你还不行嘛。”
程婳歪着脑袋靠在霆琛宽阔的后背上，忖度良久。
“婚礼……一定要请那么多人吗？”
霍霆琛转过来，伸手勾住女人的脸，光线的脸似乎更加柔和。
“你不喜欢？”
“只是不想惹人注目。”
“从前你失去的，我都要给你，我要让你正大光明的进入霍家。”
霍霆琛的话没有丝毫质疑的余地，却让程婳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气氛暧昧，却并不宁静。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果然——三个小家伙一个接一个的站在那里。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几个捣蛋鬼打断，程婳早已习以为常，母亲的本性让她看到孩子便挪不开眼。
可霍霆琛倒颇为不满，“你们几个小家伙不去吃早餐在这里做什么！”
霍星辰一眼便看穿爸爸，他假装生气的样子反倒把孩子们逗笑了。
“你看，他们都不听我的话了。”霍霆琛向身后的女人告状。
程婳笑而不语，搂着几个孩子下楼。
家里的事情告一段落，霍霆琛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只是觉得霍董今天好像和前几天不太一样。”楚越摸摸后脑勺，笑的憨厚。
霍霆琛低垂着头，自己的心思竟然表现的这么明显，就连一向迟钝的楚越都看出来了。
“帮我约见莫董事长。”
楚越惊讶，但还是立刻照做。
-
这是最后一次瞒着霍霆琛。
程婳如此向自己保证，深吸一口气，敲响面前的这扇门。
“进来吧。”
颇有威慑力的女声从客厅传来，似乎早就在等待来人。
原来门没有关。
“伯母。”程婳礼貌性地示意，站在沙发边上。
姚秀栾的眼睛朝着边上的沙发微微转了转，示意她坐下。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程婳已经很久没有正式和霍霆琛的母亲见过面了，现下她倒有些紧张。
“你很不安？”姚秀栾抿了口茶，面带微笑。
这样的笑容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心思，程婳也猜得到一二。
“没有，伯母，不知道今天喊我来是为了……”
“莫家最近要给霍氏集团一笔投资，你知道吗。”
姚秀栾并不是在询问她，倒像是在通知程婳，语气不容置疑。
“不好意思，伯母，公司的事情……我最近没有过问。”
程婳与霍霆琛之间的彼此信任，在姚秀栾的眼里完全是多余的情感，只会拖累整个集团。
“也是，家里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你自然不是三头六臂。”
话中之义再明显不过，对于霍氏集团而言程婳毫无用处。
“伯母，您有什么话请直说，毕竟……毕竟我和霆琛马上就要结婚了。”
瓷杯置在楠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十分突兀。
“结婚？你们和谁说了？”
姚秀栾的地位在这个家庭中是无法动摇的，即使霍霆琛愿意，他们二人的婚姻也无法自成。
面对这样的质问，程婳竟觉得有一丝无力。
“伯母，我知道您想让莫流云嫁给霆琛，可您也明白，霆琛不会答应。”
几个人之间不过是一场拉锯战，但这并不是无限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答应他要结婚的要求？”
“这不是要求，也不是交易。”
没有家世的依托，程婳纵使有再多身份也无济于事，无法和莫家立刻可以调动的资产相比。
情，是程婳最不愿也必须动用的武器。
“你也是做母亲的，应该明白我的心思。”姚秀栾轻叹。
“是的，伯母，所以我不会替我的孩子做选择。”
姚秀栾蹙眉，早知道她的脾气，今天的约见就是一个错误，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伯母，莫流云能给的我或许无法给，但是我不会眼看着霍氏集团陷入困境。”
程婳的话发自肺腑，字字铿锵。
“姚阿姨！”
黏腻的声音打断两个人的谈话，一个跳脱的身影闯入程婳的视线之中。
“是你？”莫流云差点没有忍住，语气里满是厌恶。
不过在姚秀栾面前，她尚且有分寸和理智。
略过眼前的恼人，莫流云提着东西直接走向姚秀栾。
“姚阿姨，这都是我爸爸让我带来的补品。”莫流云兀自坐在姚秀栾身边，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
在一堆东西里翻找了一阵，莫流云拿出一件限定服装。
“对了，这是我今天经过服装店给您买的。”
程婳站在一边，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她不知道莫家是怎么培养出莫流云这么没有审美的大小姐来的。
桃红色的裙子虽不俗气，可却是姚秀栾最不喜欢的颜色。
“你笑什么！”莫流云忍不住发问，这摆明了是在挑衅她。
“下次来别带这么多东西了。”姚秀栾无奈道，这个丫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程婳愣了几秒，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清楚，若非姚秀栾听进了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不会当着莫流云的面护着自己的，况且是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
果然，姚秀栾的话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哪里啊，姚阿姨，能给您买东西是我心甘情愿的！”
程婳看着几乎要黏在姚秀栾身上的女人，不禁摇了摇头。
“我劝你还是有些分寸的好，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霆琛的母亲不喜欢别人靠近吗？”
非善的劝诫触及莫流云的底线，她握着姚秀栾的手慢慢松开，心里气愤到了极点。
两个母亲的目光交错，似乎在为中断的对话画上句号。
这是旁人无法融入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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