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栾脸色一变，往日回忆在脑海中纠缠。
“难道是……不，怎么可能？”
女人不相信过去了这么多年，陈晓通还能找到对方的家属。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当年事故发生后，由陈晓通出面平息，已经给了对方的家属一大笔赔偿款。
“秀栾，你看看周围这些人，有几个像你一样，过得那么舒坦？”
远处的海滩上，寥寥几个人前后踱步，似乎各怀心事。
“我房子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想知道？我这里有很多当年秘密的答案，如果我们合作，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陈晓通看上去充满诚意，神色自若。
“不可能，我儿子现在掌管公司，你这是陷我们成为霍家的叛徒！”
霍霆琛的父亲离开已久，姚秀栾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替他守住霍家的产业。
“你太固执了，秀栾。”陈晓通流露出颇为可惜的神情。
“陈晓通，你到底什么意思？”
陈晓通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姚秀栾这里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人要为自己以前的错误付出代价。”
还未等姚秀栾反应过来，陈晓通便坐上轿车扬长而去。
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和一阵尾气，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他们说过话的痕迹。
无限的自责和慌乱已经纠缠了姚秀栾很多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必须要把这件事解决……
“星辰、日乾、月乾，妈咪回来了。”
日乾从客厅探出头来，“妈妈，他们在花园里玩呢。”
程婳四处看看，家里少了姚秀栾的身影。
“奶奶呢？”
日乾抓了抓头发，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奶奶说她出去一趟，晚上就回来。”
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你们乖乖在家待着，妈妈晚上就回来。”
……
墓园。
姚秀栾知道自己终究要踏出这一步的。
那些埋葬在心底的秘密逐渐浮出水面，如果说谁能彻底驱散这些阴霾，那么这个人只有姚秀栾自己。
“你好。”姚秀栾找到墓园的管理人员。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姚秀栾哽咽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目的。
既然对方在暗处，她就要和他们在明处相见。
虽然违反规定，但是霍氏的名头却很好用，对方一听说来人是霍氏家族的人，还是给出了姚秀栾想要的东西。
得到地址后，姚秀栾不敢耽误片刻，匆匆出发。
“天明，是我，现在gps定位在哪里？”
程婳知道自己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并不希望使用这种手段跟踪姚秀栾。
“程婳姐，我已经把你的手机地图和gps连接，现在你可以按照红色指示追踪。”
“谢谢你！”
程婳瞥了眼手机屏幕，姚秀栾的手机显示她在赶往近郊。
近郊除了荒废的房子，就是一些破旧的工厂，环境极差，程婳不知道姚秀栾为什么会去那里……
心中的焦躁不安逐渐取代理智，程婳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手机传来电话响声，“霍霆琛”这三个字不停震动，程婳犹豫片刻，挂断电话。
脚下的油门已经踩到底，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穿过一辆又一辆的车。
“找死啊你！”
一辆轿车的玻璃车窗摇下，车里露出男人的头，对着程婳嚷嚷。
程婳斜睨男人一眼，大冷天穿着黑色短袖，目露凶光。
她没有时间和这个男人浪费时间，默默关上自己的车窗，屏蔽男人的声音。
这一举动反而惹得男人更加愤怒，想要拦住程婳的车和她理论。
“怎么回事？”
车后座，另一个男人发出声音。
“没事，老板，就是有个女人超我们的车。”
“随她去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短袖男人心有不甘，但是不敢违背老板的命令，只好作罢。
程婳的车子和男人的车子一前一后，驶向相同的方向——近郊。
-
“师傅，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一家建筑材料工厂吗？”
姚秀栾戴上墨镜，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门口的保安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人，“有啊，前面那个就是。”
“好，谢谢。”
“不过你去那儿干什么？都荒废那么多年了？”保安好奇道。
姚秀栾没说话，只顾赶自己的路。
距离真相越近，她的心就越难受，姚秀栾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揭开伤疤的准备。
沿着保安指的方向一路向前，大路逐渐消失，一座巨大的建筑出现在姚秀栾面前。
废旧工厂处处散发出潮湿的气息，周围杂草丛生。
姚秀栾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铁门，手上立刻沾满碎屑。
“有人吗？”她试着喊了一句。
除了回声打到墙壁上又传回来，没有任何回应。
“砰——”
斜后方忽然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姚秀栾快步向前。
原来只是野猫，姚秀栾松了口气。
然而，女人抬头的瞬间，对上一双惊恐的眸子。
姚秀栾站在原地和这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对视良久，和数年前一样，黑中透灰的眼珠，并不常见的一双眼。
只是几秒钟，姚秀栾便认出这双眼睛的主人，多年前在事故中丧生的女人的孩子。
“你是……你是孙素珍的孩子吗？”姚秀栾有些哽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愧疚。
男人呜咽几声，发出的声音不像是在说话，含混不清。
姚秀栾惊讶，他看上去年纪不小，可是精神状态好像和常人不同。
“我没有恶意，你别害怕。”
说话的同时，姚秀栾慢慢向他靠近。
男人大叫一声，伸手推开姚秀栾，女人踉跄几步，撞到身后的铁架才勉强站稳。
“孙绍！”
一个灵动的身影出现，迅速将男人护在自己的身后。
和男人一样，忽然出现的女人的眼眸也是黑灰色的。
姚秀栾已经认定，他们就是多年前事故中丧生的女人的后代。
“我认得你，你来干什么！”
女人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多年了，我做梦都记得你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一家人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姚秀栾愣住，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
“三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件事。”
女人冷哼一声，“你是不应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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