滏口本就狭窄,双方本就将阵型排列的颇为密集,根本却是连个躲避的空间都没有,这一射,黄忠便将这些赵军射了个人仰马翻,好不狼狈,匆忙还击。
然而相比于汉军,赵军毕竟准备不足,最关键是他们可没有汉军如此奢侈的,全军列装藤甲。
待黄忠一连射了两刻钟,这才下令停止射击,让士卒歇了一歇,却自顾自地上前冲着赵军喝骂道:“喂!对面赵国的鼠辈,吾乃南阳黄忠,哪个鼠辈敢上前与我决一死战!”
话音落下,却见距离他们只有百步之遥的赵军大军居然缓步后退了起来,竟然缓缓的,一路退出了滏口,眼看着就要回到他们位于滏口后边的宽敞大寨之中了。
“将军可是欲激贼众转守为攻,与我军交战?”
黄忠回过头去,却见说话之人正是自己的监军队政,张雷公,原本是黑山军中张燕的一个副将,张燕投降之后拔其精锐充作了天子禁军,任了一个城门司马之职,当此临战之时,又被委做了监军队正,被派到了自己的身边。
所谓监军队政,是个天子新创立的职位,原本是要叫做政委的,只是大家都觉得这名称颇为怪异,不解其意,这才改名叫了队正。
临战之时,他们这些屯田兵要以屯为单位,每个屯派来一位禁军做小队正,每部校尉之中派一个队正,每一位中郎将就要配一位禁军校尉来做监军了,比如他的这一支先锋,就是命邓展做了他的监军,而这个张雷公,便是他这军中的十名队正之一了。
至于这张雷公,其实也不是他的真名,而是绰号,黑山贼么,也没啥文化,真名其实大多都叫张大王二赵四之流,叫起来全是重名,所以这些将领中,喜欢骑白马的就叫做张白骑,身轻如燕的就叫做张飞燕,也就是张燕,眼珠子特别大的就叫做李大目,而这个张雷公,听名字大概就猜得出来,他的嗓门肯定特别大。
好歹也是监军,虽是黑山贼出身,但黄忠也不敢对他轻视,道:“张队正可是有什么办法?”
“俺是个粗人,俺能有什么办法?只是……黄将军刚才是在骂人么?”
“是啊,怎么,张队正以为不妥?”
“不是,俺就是觉得……你骂的是不是,太文明了一点?”
“文明?”
“反正俺骂人的话,肯定不会这么骂。”
“那张队正是如何的骂法呢?”
“嘿嘿,要不您让我骂两句试试?老实说我这人别无所长,就是有一个大嗓门,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有骂人的活儿都是我来,说起来也真的是好久都没有骂过了。”
黄忠自无不可,事实上他虽然是武将,却是黄氏子弟,这骂人,他还真不太会。
而这张雷公见黄忠同意了,嘿嘿一笑,却是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个,木头制作的,前窄后宽的扩音喇叭。
这设备还挺专业。
“嘿!前面的赵军听着,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甘愿为袁氏卖命的败类,贱货,被俺们汉军射了屁股都只敢跑的废物,还打得什么仗?你们这就要跑了?这就是所谓的燕赵豪杰之士?你们都不如俺们黑山,不,是俺们汉军中的好老娘们!”
他们交战的这个地方是滏口,也就是两侧均有峭壁的山谷,换言之就是比较收音。
而正所谓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张雷公这一嗓门喊出来,却是真的吼了个声如雷公,惊天动地,回音阵阵,汉赵两军加一块近十万人,却愣是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就连在中军之中魔障了一般防火的刘协,都忍不住为这好嗓子而感到惊叹。
人才啊!
喊完一嗓子,汉军这头明显感觉到,赵军后撤的步伐顿上了一顿,张雷公腼腆地扭过头问黄忠:“将军,俺骂的行么?”
黄忠也是呆了一呆,然后大喜过望:“快,快骂,接着骂,你要是能骂得他们回身过来打我,我一定在天子面前给你请功。”
“嘿嘿,那俺可就骂了。”
说罢,张雷公重新拿起了大喇叭,这回却是指名道姓地骂了起来:“嘿~,对面的那个督帅可是审配之侄审荣?我听说你叔叔审配为了当大官,把自己的老娘也就是你的祖母都送给了袁绍品玩,这才混上了个邺城的留守之职,你又是因为什么当的这个官?有传言说是你偷偷睡了你自己的婶婶,让他跟你叔叔吹了耳边风,是不是真的?”
“还是说,你其实并非审配之侄,而是审配与嫂嫂偷情生下来的私生子?哎呀,那你不成了玩你母亲的人了么?你们这些名门望族,玩儿的这么花么?”
喊完,张雷公又扭头看向黄忠。
“还,还行么?”
黄忠这会儿都懵逼了。
好家伙,这辈子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原来骂人,居然可以骂得这么埋汰。
他听了这些都觉得脏耳朵,作为名门子弟,有一种羞于与此人为伍的感觉,身体本能的就想要离此人远一点。
然而此时他是此间主将,又在天子的面前立下了两日破敌的军令状,身为南阳降将,他也知道自己过了这个村就肯定不会再有这个店了,为了天子口中的那一声将军二字,这点本能,却也不是不能克服。
“挺好的,你看,好像有效果了,赵军已经停下不动了,你继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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