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与静无风、静以望三人风尘仆仆回到兰泽之后,第二日朝上,花若便向兰泽王禀明了意图。
大殿内,花若面色沉重,各个大臣也均心事重重。唯独王座上的兰泽王,有一种与现实不相符的乐观,在他的预感下,此次花若归来,意味着兰泽国会在他季氏血脉的引领下,拥有无比光明灿烂的前景。
兰泽王心中固执地如此想着,即便是花若接下来的进言也丝毫没有动摇到兰泽王心中的这种乐观的想象。
“父王,臣近日出宫,却见边陲曹公小镇灾情惨重,满大街皆是沿街乞食之农民,其状,惨不忍睹。儿臣请求父王恩准,由城中调派粮食等物质,每日三餐于镇内施以粥饭,赈救灾民。”
兰泽王朗然道:“难得你一片仁心,体恤天下苍生之时艰,本王恩准了。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理吧。”
花若谢过之后,又道:“父王,鉴于当曹公、龙沙、百场三镇灾情严重,众多原本以种田为生的农民才不得不背井离乡,而留下来的老弱病儒,连各自的饥饱都成问题,更不用说缴纳赋税了。
为此,儿臣请求父王免除此三镇的三年差税;并借贷粮种、农具等给逃移复业者与尚有劳作能力的农民,准许他们以收抵租;如此,养商息民,促灾民恢复和发展生产,泽被百姓。”
这财政大臣刘俊一听,心里十万个不乐意,心想,你小子这不是想要断了我的财路吗?遂进言道:“将宝贵的粮食作为种子借贷给农民不是不可以,可如果那些本来已经因懒惰成性而困顿不堪的农民,不思耕种,只把这借贷的种子统统吃光耗尽,试问我们国家粮仓究竟能赈挤这批鼠辈到何时呢?请殿下三思。”
花若慷慨陈词道:“一个国家的管理者,可以对自己的民众心存疑惑;但是如果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的百姓,那么还算什么管理者呢?借贷种子可以每年每户给三次机会;试行一年;若真有刘大人口中所言之惰人,及时停发,便可适时止损,那么,也就不会发生大人口中的国家粮荒这类的事情。请父王明察。”
话说,这兰泽王听得花若如此这般为灾民请命,言语坦荡真诚,大有将帅之风,心中本已经是万分庆幸和欢喜。
因此得到花若的建议之后,兰泽王二话不说,也不追问花若的此次出走之事,便直接恩准了花若所谏之事,并嘱咐他即刻着手赈济灾民。
花若在去暖香小院的路上,心中对于父王此番大肚和支持,亦是十分感激,亦为自己先前的任性之行为感到惭愧不已。
暖香小院中,花若、静无风和静以望三人详细商讨着赈灾救民一事,将一路上讨论的粗浅计划又重新做了详尽的安排、部署;如此,一昼一夜,终于在第二天一早,依照计划调动足够的人马、备齐物资,陆续前往边陲赈灾济贫。如此忙活数日,方才得着机会喘气休整,于是花若便想起去看看母亲,陪她说说话。
兰泽国太庙中,花若小心翼翼地掸了掸母亲静成王后牌位上的浮尘,而后,左手持香点燃,右手捏住三柱香高举过头顶,三拜之后,将香插入香炉中。随后,又于牌位前行完三拜三叩才站起身来。
这花若刚刚站稳,身后却传来兰泽王洪亮的声音:
“四处都寻你不到,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这儿,果然如此。”
花若连忙行礼:“父王。您……怎么找到此处来了……”
“什么叫找到此处……我自己无事也经常会来此处转转的,好吗?陪你母亲说说话,我自己也难得清净清净。”兰泽王振振有词道。
“原来如此。父王方才说寻我而来,不知是有何事召唤儿臣?”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咳……”兰泽王清了清嗓子向一旁的侍卫们命道,“你们出去吧!本王有事要与花若殿下私谈。”
待侍卫领命出门而去,兰泽王这才低声向花若说道:
“父王这次找你,是想……跟你说声……”
正说着,兰泽王突然原地转了一个圈,花若听得云里雾里,更是看得莫名其妙。
“就是……父王想说……哎呀!就是上次的事吧,是父王不对!父王想跟你道个歉!”兰泽王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后,却是不敢抬眼看花若的表情,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副小孩子犯错后接受惩罚的表情。
听完父王的此一副言语,花若脸上最初是绽出温暖的笑容;随后,这笑容又化作了内疚与不忍。
“父王……那天……其实是我错在先,没能将我的意图以恰当的言词表达出来,结果心生怨怼;本应当是待心情平静之后再找您商谈,结果,我却是由着性子,出宫而去……实乃有失分寸……一言蔽之,孩儿不孝,让父王担忧了。”
花若如此一番话,说得兰泽王目泛泪光;花若顿了顿,继续柔声道:
“我知自己理当顺从父王所言,如此方能尽了孝道,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听从父王的建议,但是,我的心却是与此背道而驰,我只恨自己……如何竟是管不住自己的这颗心……”
兰泽王一听这口风不对,生怕又激起花若心中的叛逆之意,心中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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